艰辛岁月 奋身救国——记南侨机工蔡汉良
如果是你,会选择在祖国需要你的时候放弃国外安稳的侨居生活,亲自驾车冒着连天炮火穿梭在祖国边陲的滇缅公路上吗?
抗日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时期,由南侨总会统一组织回国参战的3000多名南侨机工中,有1000多名牺牲在滇缅公路抗战运输线上;
1939年—1942年,滇缅公路运输的军需品和其他物资达45.2万吨,平均每日的军事物资输入量保持在300吨以上。
我们本次的主人公——蔡汉良,正是这样一位曾经穿梭在这条“抗战输血管”的滇缅公路上的一位机工代表,也是林少川老师在上世纪80年代,搜集这段历史资料的时候,采访的第一位南侨机工。
瞒着家人,报名参战
早年丧父的蔡汉良,跟着叔叔从家乡福建南安到泰国谋生,日子从艰苦逐渐好转的时候,“七·七事变”爆发。
东南亚广大侨胞虽然身居海外,心中却时刻惦念着祖国和家乡。
蔡汉良参加当地华侨商会组织的“人民抗日军青年宣传队”,经常上街卖花筹赈,并捐出10%月薪,直至回国参战为止。
1939年,中国沿海港口全都被日寇占领或封锁,刚开通的滇缅公路成为保障获得抗战前线补给的唯一国际通道,急需大批熟练的汽车司机和修理人员。
著名华侨领袖、南侨总会主席陈嘉庚先生发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振聋发聩声音
3000多名南侨机工分九批自愿抛弃侨居地相对安稳舒适的生活,毅然回国支援,共赴国难。
蔡汉良便是其中的一员,考虑到家族人员可能不同意,他决定“先斩后奏”,报名加入了第九批回国机工队伍。
离泰前夕,他才给家人留信。即便闻讯赶来的家人表示“今日是特意来追你回去的,你若不回,今后就永不相认了”
叔叔的老友还表示可以全力支持蔡在泰国的生意,还能将女儿许配给他,但蔡汉良仍是义无反顾地回国了。
滇缅路上,条件艰苦
滇缅公路全长1146公里,由昆明直达缅甸腊戍,沿途要翻越高山,穿过大河,行程需七八天
特别是需经过一段原始森林“烟瘴之地”,毒蚊袭人,疟疾时有发生,再加上日机常来盘旋轰炸,其艰辛可想而知。
蔡汉良等机工却是苦中作乐,有的人还风趣地描述滇缅公路上的车队整天奔驰在“风花雪月”之中(即下关的大风,祥云的茶花,苍山的积雪,洱海的明月),而自己是住在道奇旅馆中(因为参与运输的汽车都是道奇牌,机工们只能在车上休息)。
日寇偷袭珍珠港后,分兵进犯东南亚,并直指缅甸。当时英国在欧洲战场失利,远东又兵力薄弱,因而希望中国出兵共同防御滇缅公路。
于是,根据中英协定,中国组织远征军入缅。在第五军、第六军出兵进缅作战期间,蔡汉良担任分队长,参与运送兵员、军火及其他补给品进缅。
1942年5月,滇缅公路在发挥了三年多“抗战输血管”的巨大作用之后,终于被日寇切断了。令人痛心的是国民党当局竟草率地将全部华侨机工裁掉了事。
其时,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南洋沦陷,许多机工既不能回南阳,国内又被裁掉,许多人只能做起了乞丐,生活在桥洞底下。甚至有几位老机工,饥寒交迫生生被冻死在昆明。
后来还有一部分机工,被盟军总部昆明分部选调去进行特种训练,潜往东南亚日军占区做军事侦察工作,蔡汉良便是其中之一。
此后蔡汉良会在国外参与侦查的时候遭遇什么艰难险阻呢?
抗战结束后的南侨机工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洗礼呢?
出国侦查,九死一生
人生地熟的蔡汉良从乌汶乘火车赶到曼谷,又周旋应付了多次特务盘问,终于住进了“东亚旅社”。
第二天当蔡在街上行走时,忽然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进小店喝咖啡,他便警觉地跟上去。奇怪的是那人留下了自己的斗笠,而顺手将蔡的斗笠戴走了。蔡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随即溜至四下无人的地方仔细翻找,终于在斗笠的夹层里翻到了一张字条。
纸条内容大概是旅馆内有三名日本特务,一名在登记处,一名是卖眼镜的,一名是个按摩师。
蔡收到消息后立即离开旅店,以免暴露了任务。
随后蔡汉良通过以前在叔父厂里做工的郑阿隆介绍,进了侦查目标——拉温军事基地。
他在这个建设在原始森林的军事基地中,用脚步测量了大概面积,还再与民工交流中透露:“我们在这里做工,又是军事基地,飞机一来,那就无处可跑咯!”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你初来乍到的,没啥可怕的,看到对面的山头了吗,全是高射炮!飞机进不来的~”
闻者有心,说者无意,通过这种闲谈,蔡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经过一段日子的侦查以后,他利用日文旧报纸绘制成秘密图纸,然后借口“这边蚊子太多了,要回家拿蚊帐及衣服。”离开,老板便派人跟踪并交代“速去速回”。
经过了一天一夜,蔡汉良才将这个“尾巴”甩掉。回国途中更是经历了种种风险。其中包括被日寇大搜查时期抓捕进牢、被日寇搜身,在抵达国内交界的时候被边防扣留。
这些问题都被蔡汉良用冷静的头脑和利索的嘴皮子一一化解了,最后抵达昆明总部,已经是1945年5月了。
蔡汉良将出国侦查所得向盟军总部作了详细汇报。经过核实后,盟军总部调用了大批轰炸机,将拉温基地的军火库、火车站、电台、高射炮阵地、停港战舰全部炸毁。大火燃烧达七天之久。
胜利复员,安居乐业
1945年8月,日寇投降,这些回国参战的华侨机工终于看到了抗日战争的胜利!
国民政府特颁发给蔡汉良一张奖状,内容是:“华侨机工蔡汉良,热心爱国,同仇敌忾,抗战军兴,应募服务,前后七载,备至勤劳,应予嘉奖,此状。委员长陈树人。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四月”
此外他还荣获两枚珍贵的南侨机工纪念章,一枚是“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荣誉纪念章”,另一枚是云南各界欢送大会所赠“南桥机工复员纪念章”。
这些荣誉证书及纪念章,现在华侨大学“陈嘉庚”纪念馆陈列展览。
1946年,华侨机工得以复员南返。复员时,每位华侨机工获得200美元,折合当时67万国币。
战后沧桑,斗转星移
战后蔡汉良在泉州“泉安汽车公司”当驾驶员,并参加过大、小嶝岛及金门战役。其后,1953年参加东山岛战役,1955年转入福建省汽车运输公司工作,直至1979年退休。
“文革”时期,南侨机工回国参战的光荣经历,却被歪曲为“历史污点”。
蔡汉良参加西南运输工作,是国共合作时期响应华侨领袖陈嘉庚先生的号召回国支援抗战军事运输的,却被打成了“国民党残渣余孽”;特别是他曾受到盟军总部的派遣往泰国侦查日军基地,是国际反法西斯的特殊战斗,却又被打成“国际特务”,因此遭到不公正的待遇。
但他热爱祖国的赤子之心,从不动摇。
粉碎了“四人帮”之后,蔡汉良恢复了名誉。特别是中国共产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南侨机工回国参战回国参战的历史得到了公证的评论。
1986年,国家制定的新政策,照顾南侨机工享受100%的退休金待遇;1989年,正值南侨机工回国参战50周年(1939~1989)之际,云南人民政府特在昆明建立一座“南侨机工回国抗战纪念碑”。
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时代将永远以他们为榜样!
文中内容邀请了林少川教授作为顾问,资料来源于林少川老师的著作《烽火赤子心——滇缅公路上的南桥机工》
文章来源: 闽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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