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耳与《金蛇狂舞》

我去上海时,曾慕名寻到淮海中路1258号去捡拾聂耳留在那里的足迹,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的音符最先就是在这座不高的楼房里响起,最后才在日本藤泽鹄沼海滨合成为恢弘旋律的。弄堂口的水泥墙上醒目地嵌着“聂耳故居”的铜质铭牌,聂耳在这里住了九个月,开始了他的上海音乐之路。

在1933年那个抗日救亡的艰难时代,田汉介绍聂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后,聂耳的音乐创作进入了新的阶段,他通过为左翼电影戏剧配曲和通过组建百代国乐队为英国人经营的东方百代唱片公司创作灌制发行了大量的进步歌曲和音乐作品唱片,塑造了无数被压迫被剥削被奴役的社会底层人们的音乐形象,强烈表达着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为他们呐喊,向他们呼唤,号召他们起来为不做奴隶而斗争。他充满鲜明的时代感、高昂着民族精神的音乐作品在那个时代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淮海中路1258号对于聂耳是十分重要的,因为他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灵感喷涌、创作旺盛的最后两年。他的《翠湖春晓》《金蛇狂舞》《走出摄影场》等三十七首歌曲和乐曲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其中的许多歌曲和乐曲深受音乐界和民众的喜爱,一直流传到今天。

聂耳创作的中国国乐乐曲《金蛇狂舞》在波澜起伏的岁月长河里已经磨砺成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一个显著符号,无论是在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上、在维也纳的金色音乐大厅,还是在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直播现场、在少年宫的演出礼堂、在居民小区的休闲广场、在海外华人的聚会中,只要响起《金蛇狂舞》,无论是国人、还是外国人想到的就是中华民族,就是中国,就是正在迈向强盛、迈向富裕、迈向又一个新时代的十三亿中国人。

《金蛇狂舞》这样一首特“中国”的国乐乐曲,能有这么巨大的文化影响力量也是我们云南人永远的骄傲。

在2013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雅尼和常静协作演奏的《琴筝和鸣》引起了云南人许许多多的感叹。一曲《琴筝和鸣》带我们进入了久久不能平息的思念和怀想,一曲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金蛇狂舞》再次牵引着我们的情绪走向激越、走向振奋,走向充满中国味道的民俗意境。


雅尼和常静协作演奏的《琴筝和鸣》

每次听到《金蛇狂舞》我们都会为聂耳非凡的才华所折服。在那烽火的年代他能从浩瀚的民间器乐曲中采撷出流行于江南广大地区的以《老六板》为基础创编的《倒八板》,并把它扩展为更富音乐魅力更加跳跃灵动的三段式结构民乐精品实在难能可贵。正是因为聂耳在《金蛇狂舞》中强调了从《老六板》的结尾倒到《倒八板》乐曲的最前面的乐段,所以《金蛇狂舞》从第一乐句开始就渲染出了欢快跳跃的气氛,让昂扬的情绪随着渐进的引子自然流淌到奔放的主旋律中去。进入乐曲的第二段,又因为巧妙地将原曲的“工”转换成了“凡”,这就使新的乐曲产生了四度宫调独具的明亮和热烈,清脆的两小节打击乐句就像催程的响鞭,让流畅的快节奏贴切地去契合受众已经被调动起来的欣赏愿望。接着,聂耳再让乐曲以不断上旋的“螺蛳结顶”结构,别具匠心地让锣鼓点似问似答地呼应起来,并逐层减缩句幅,让应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并适时地让更多的打击乐器掺和进去不断提升节奏速度,将乐曲所要表达的情绪通过乐句的逐层递减而逐层高涨起来,把乐曲从一个高潮推向又一个高潮,最后到达淋漓尽致的极致,让听众随着心跳的激荡得到充分的艺术享受。就像亲自持桨在波涛翻滚的江河湖海中奋力竞划,终于让龙舟飞腾起来那样酣畅而痛快。

乐曲的余音还在绕梁,我久久没有平复的情绪中却悄悄地冒出了一个疑惑:既然《金蛇狂舞》描绘的是端午节龙舟竞渡的火热场面,为什么聂耳在1934年为上海百代唱片公司灌制胶木唱片时要将乐曲定名为《金蛇狂舞》呢?

文章来源:民族时报 作者:徐甘蒂,女,昆明市五华区人大代表,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在《春城晚报》《五华风》《云南老年报》《云南日报》《云南经济日报》等报刊杂志均有作品发表,在云南政协报发表《老昆明拾零——这里曾经是……》系列作品三十余篇。

聂耳(1912-1935),原名聂守信,字子义(亦作紫艺),汉族,云南玉溪人。

1934年,聂耳根据民间乐曲《倒八板》整理改编。

《倒八板》是《老六板》的变体,它将《老六板》的尾部变化发展,作为乐曲的开始,故俗称《倒八板》。

第二段将原曲中的“工”〔即3〕列换成“凡”(即4)转入上四度宫调系统,情绪明朗热烈,故也称它为《凡忘工》或《绝工板》。

第三段采用“螺蛳结顶”旋法,上下句对答呼应,句幅逐层减缩,情绪逐层高涨,达到全曲高潮。

乐曲中激越的锣鼓,渲染了热烈欢腾的气氛,反映了人民强烈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乐观向上,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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