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从豆腐香味中飘来(散文)
在我们老家,就连傻子都会说:“过年好玩尼,杀鸡煮肉做豆腐!”对于过年必不可少的家常菜,我对过年前做豆腐印象极为深刻。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余钱到街上购买豆腐,想要在过年吃上这个过年“硬菜”,就得自己亲自做。那段年月,就连亲戚邻里办喜事,都靠相互帮衬:舅舅家给你做一簸箕豆腐,姨妈家给你捂一盆黄豆芽,叔叔家给你送一篮芋头,婶婶给你送来一罐咸菜、两捆大青菜… ..所以说,那个把豆腐当肉吃的年代,母亲过年前忙忙碌碌,做豆腐,为过年拉开了帷幕。
腊月二十七、八日前后,母亲就会从柜子里拿出一盆当年秋天收获的黄豆,认真捡去霉变的颗粒,捡去杂物,然后晾晒半天,就用冷水泡在盆里一天,让它充分“发浆”。第二天大早,伴随着农家石磨“咯吱咯吱”“哐当哐当”声中,在人力不停推拉之间,伴随着石磨的不断旋转,乳白色的豆浆糊糊就会慢慢堆积在磨槽里,一部分豆浆缓缓流进磨槽口早已接好的木桶里。
我的眼前总会浮现这样的场景:大人推拉磨,小孩用勺子把泡得鼓胀的豆粒带点水,错开大人推磨的“磨钩担”(特制驱动石磨的木架子),眼疾手快的往石磨中间那孔洞里添。添豆,是一件很讲究技巧的活,豆添多了,磨孔胀死,添少了,拉空磨。空磨,会磨损石磨上下磨齿,磨齿磨平还得请石匠来用打石凿子“开磨”。磨豆腐,如同上了发条的闹钟,周而复始,循序渐进,它就是那段伴随着我们成长岁月里的美好时光。
把所有的豆子磨完,母亲就会把磨槽里的黄豆浆糊拎了水桶到厨房。厨房里灶火正旺,灶台上的一口大锅里已经热气腾腾。在大锅上放两块干净的木条,把一条白布口袋放置于上面,把一桶豆浆糊糊倒入口袋。不断倒入进水不断用力挤压下,乳白色的豆浆就全部流进了大锅里。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豆腐是必须小火慢炖的过程,首先必须把火变成小火,而且要用长柄木勺不断翻搅,一刻都不能离开,不然就会把锅底烧糊了,或者锅里的豆浆会沸腾溢出锅外,大大影响豆腐的产量。
豆浆在小火下冒着沸腾的小泡,当表面形成一层厚厚的膜时,说明豆浆已经煮熟煮透,母亲就会拿出一盆澄清的石膏水来。我的家乡,大多用煅烧过的石膏水点豆腐。用石膏水点,一定要点到妙处,点多了,豆腐太老,口感也不好,少了,成不了豆腐。随着石膏水的缓缓倒入,乳白色的豆浆慢慢发生着变化,水变得清澈起来,里边慢慢的有一团团“白云”产生,变戏法似的,豆腐就渐渐有了模样。在弥渡的密祉小镇,天天做豆腐的人家,会把做豆腐的酸浆水留着,习惯用酸浆水点,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优质的珍珠泉水,成就了一道吃法多样,韵味悠长的健康小吃。
豆浆变成的豆腐脑,像朵朵白云在铁锅里飘动,像棉絮在空中飞舞。我们小孩口水直流,央求母亲给我舀一小碗,在里面放点葱花、盐巴,呼啦呼啦,一鼓作气扫进肚子里,那清新的味道,真的太令人陶醉啦!出豆腐时,用木勺舀起豆腐脑倒入用白纱布垫着的簸箕里。倒满后,盖拢白纱布,压上木板,再在上面压上磨石,或者压上石块、砖块等重物。压干豆腐里的水,过一段时间,掀开布,洁白而又富有弹性的豆腐就做成了。厨房的桌子上,刚做出来的豆腐热气腾腾,整个院子里弥漫着阵阵豆香,香味辽阔而绵长。
等豆腐完全放凉后,母亲会把一只干净的箩筐拿出来,放上一层青松毛,把一块块切好的豆腐整齐的放一层,再放一层青松毛。这样反复层叠,最后用一层青松毛覆盖。没有冰箱的时代,山里人就用这种方法储存豆腐。青蒜烩豆腐、小葱炒豆腐、凉拌白豆腐、黄煎豆腐、豆腐青菜汤… …慢慢品尝着各种烹饪方式的豆腐美食,一直可以享受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至于豆腐渣嘛,也没有舍得丢,母亲放入盐巴、辣椒面、草果粉搅拌均匀,放进纱布口袋里,周围用稻草严实包裹进行发酵。十多天后做成一个个的“豆食粑粑”,晒干保存。每当吃饭前拿两个放进火灰里炮,也是那时候的开胃小菜。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只有和我们同龄以前的朋友,才有印象了。
作者简介:石玉 ,笔名小郎中,谋职于弥渡县卫健局,弥渡县作家协会主席,诗歌、散文、新闻通讯等作品多见于《大理日报》、《大理文化》、《弥渡文化》、《云南政协报》、《云南日报》等纸媒 ,有作品被收入多种文集,偶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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